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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分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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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21/8/12 15:53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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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童年在乡下度过,随姥姥、姥爷生活了许多年,就是在我原先户籍标注的老家,河北镇半壁店村,老人都称那儿为“山里儿”,现在也经历拆迁,没了当初样子。

犹记得这里的三间北正房、一间东厢房,在农村也并不显眼,但它处处都显露着此间独有的趣味让我流连,或许因为这儿也是我母亲生长的地方,所以感情会更深一些吧。

当然这也是后话,那时候我还光着屁股满街跑,尚不懂什么乡愁和思念,就晓得老冰棍只要两毛钱一根,味道好,顶呱呱。

老家除了当院外,还有个菜园,坐落在院西边,算上菜畦、排水有两分地的样子,以大菜园的标准来看,这点面积简直是微乎其微了。

但就稚弱孩童来说,这块地便成了天堂。和众多文章中写过的一样,菜园里的一切都能惹得年幼的我愉悦而兴奋。

姥爷年轻时候有自留地,还当过木匠,家里的门窗都是他一手设计制作的,而年纪大了后,便休了业,自留地也交给家里亲戚打理了,自己开辟出了两分地自娱自乐。

还记得初翻地时我看见一条小蛇,被吓的够呛,简直到了眼斜嘴歪吐白沫的地步,惊的姥姥扛着我去了邻村阿婆家叫魂才好转过来。

就写过有关菜园的文章看,鲁迅先生给我的印象最深,文笔内涵自不必说,更重要的是他那几篇包含着“地”的小说,都是必修。不论是带着银项圈在月光下的瓜地里捕猹的小闰土,还是百草园里调皮玩闹的少年书生,更或者是该看社戏却不务正业偷偷集结到邻居地里偷豆吃的伙伴们。读的时候非常有趣,但也仅仅限于有趣,什么事情,和考试、测验结合在一起,就令人痛不欲生了,于是乎快乐便打了折扣。

而老家这块地种的也都是稀松平常的作物。靠东是埋下土里的憨厚的土豆们,往里一点,是家人搭建的一个简易支架,三角形,大概有五六米长的样子,缠绕的满是蔓生碧绿的瓜藤,靠西又是一小块番茄地和一小块的豆角秧。听起来东西不多,但每每看时却也郁郁葱葱,鲜活至极,让人不无欣喜。若要是将整块地里作物都算上,那还有我无心插柳的几棵玉米,街上买过的生玉米被我掰下几粒丢到土里,居然成活了。最小的一块地,下面埋的是洋姜,通俗说就是鬼子姜,文艺清新点就叫做五星草,它给我的印象不深,除了开小黄花时候比较养眼外,剩下的就是挖出来吃掉,而我记得这东西人可以吃,家畜也同样可以吃,虽说营养还不错,可我是一直抵触的。

而因为繁盛时节,作物茂密了,就需要常常打理,毕竟品种不一,需要的养分也各异,水分、光照也是截然不同,而我的姥爷却是种菜蔬的一把好手,于是在他身体康健时,这块地的施肥、浇灌、修枝便都成了他的活计。

那时农村取水不方便,每家就都安装了叫水的泵,但只有单数日有水,于是家里备了好几个水桶和一个盛水的瓷缸日常使用。菜园引水也是用泵叫的。至于我们几个幼稚孩子,却是丝毫不关心这些,通常都是对菜蔬进行最后一步,收获,或者说,吃。

有段时间觉得家里种的黄瓜结出来的都很是短小,不如街上卖的黄瓜修长唯美。问姥爷缘由,他说咱家种的菜,施的肥都是好肥,外面的都是添了激素的,所以长的很长很大。我当时不置可否,仍旧觉得长而美要好于短而粗,现在想来,外貌协会这个词,我居然先用到了黄瓜身上。

那年身高不足一米的我,自是听不懂有机肥、无机肥这些名词,只感觉自家种的西红柿嚼起来很香嫩多汁,而对于那短小的黄瓜们却始终提不起好感,纵然它的口味尚可,而且从不涩口。

我最喜欢的就是姥姥做的“黄瓜炒鸡蛋”,大概不喜欢自家黄瓜被“炒”之前的样子,却迷恋它被“炒”之后的味道,也算是儿童带有偏见的喜好了。

这是家中很普通的一道菜,而我却觉得这食材搭配的十分美味,但姥姥是不太喜欢放很多盐巴的,口味极清淡,有时候我会想问姥爷也喜欢这几乎没有咸味的菜肴么?因为我总感觉猪头肉和猪尾巴才是姥爷的最爱,最好再带二两烧酒。不过每次都看姥爷吃的盘子倍儿干净,所以我觉得他是喜欢这味道的,毕竟是姥姥的烹饪么。

菜地不大,但像是蚂蚱、刀螂这类昆虫却是不少的。一些读物中,通常都是写小孩子们对蚂蚱和刀螂多么多么喜爱,蹦来蹦去的甚是喜感,又活泼又可爱。可我更喜欢的是雨后榆树上出现的“夹子”,那是一种甲壳虫,通常在雨后集结在榆树上,学名当时不晓得,只记得它头上长了两个大夹子,浑身也是硬甲包裹,非常威猛的样子,于是戏称代替了学名,习惯叫“夹子”了。我是总觉得“夹子”要比刀螂孔武有力,如果刀螂是个手持长刀的日本忍者,那“夹子”便是身披铠甲的楚汉勇士,不是一个重量级的。尤其是有次把玩“夹子”一不留神被它夹到了手指,疼的我上蹦下跳的直抹泪,哇啦哇啦的怪叫了半天,狠命甩才摆脱,虽然过程比较痛苦,不过给我的感觉就是,这个小玩意很给力,而且,比捉蝎子时候被蛰到还是好一些的。多年后的我翻阅图书,知晓了当初赏玩的“夹子”其实叫做巨锯陶锹甲,果然是个很霸气的名字呢。

可惜姥爷的菜园虽好,却没有榆树,只得在雨后之时,漫山遍野找榆树,顺带寻找“夹子”的踪影。而有时找见了榆树却不见“夹子”,或者是“夹子”的质量差一些,没有上一次的威武。于是当我和小伙伴们用不太威武的“夹子”相互对战时,心中也会失落。也想把它们捉一些回家养起来,但试验几次后,“夹子”都呜呼哀哉了,究其原因,我觉得是因为菜地里少一颗榆树,黄瓜和西红柿又不是“夹子”的吃食,当院种的那颗大杨树和香椿的露水味大概它们也都不太喜欢,于是作罢了。

繁殖“夹子”虽然失败,可喜的是菜园的乐趣依旧很多,就像刨鬼子姜,拿着锄头咔咔咔的,这时候姥爷一般都会让我靠边站,而他总是能够又快又好的刨出完整的鬼子姜,我通常都是铲断了的,当然,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些。

不知这玩意为什么叫鬼子姜,难道是因为长得丑么?卖相上就不过关,比自家的矮胖黄瓜还长得“抽象派”。私以为最帅的鬼子姜和最丑的土豆站在一起,我还是会选择土豆。

就像当时我不知道黄瓜为什么叫黄瓜而不叫绿瓜、青瓜一样,直到长大后去了南方,才知道青瓜炒蛋,就是黄瓜炒鸡蛋,大概是因为黄瓜开黄花吧,顶花带刺的那样。

像蛐蛐、蟋蟀这类,自也是菜园不可少的小伴侣,而知了偶尔也会在清晨光顾菜园,喝几口露水,爱玩闹的我便最喜欢在清晨时候在地边树下寻找吮吸露水的知了,捉而玩之,不过不一会就兴趣索然放掉了,有一次不慎拔掉了一只知了的大腿,还被姥爷训斥了一顿,他说知了是有灵性的,我不以为然,因为我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他用知了去泡酒喝。

村里吃菜多是自给自足,我整日介跑前跑后却帮不上忙,为了找存在感还经常偷戴姥爷下地时的大草帽,姥爷拿我实在没辙,便对我说,你也去种两颗豆子出来,有的忙了你就不会把泥巴堆在我黄瓜秧上了。

于是这片地里就有了那很突兀的几棵玉米杆儿,万幸的是它们长出来了,不幸的是它们好像营养不良,最终没有结果,没长出那种大胡子玉米,让我小小失落了一下。后来我又在这里投进过几颗草莓,最后也没了下文。

姥爷常说,种菜这东西,是一门活计,你就得用心,用心了就有收成,就饿不死,我们小时候可都是吃过树皮、草根的,你看你种的老玉米,明显就不用心,快说,你是不是浇水的时候想着抓蜻蜓蝴蝶呢。

这时姥姥便说,他一小孩,你说这他也不懂啊,赶紧把菜洗了晚上吃。

于是爱说教的姥爷便乖乖的去舀水洗菜了。

用心不用心我是真不懂,但姥爷烙的糖饼我十分喜欢,喏,年少的我就是这样的容易满足。

有次邻家哥哥和我说,蚂蚱还可以炸来吃,口感嘎嘣脆,我却觉得这玩意灰不溜丢、干巴且瘦,烧来口感也不见得很好,有几次捉了几只研究,拔了他们的大腿,连带着内脏一类脏兮兮的,恶心至极,就没动过念想。多年后看一期探索发现的节目,才晓得这东西味道尚可,营养也是有的,并且真的是嘎嘣脆的鸡肉味,烤蚂蚱的叫什么贝爷,也知道了祖国南方同胞对吃各类虫子的喜好,想了想,居然有点垂涎。

除开了菜园与吃、玩的动态联系,剩下的就是静了,起码我这么认为。

夏夜时候,会和姥姥、姥爷一起在院里乘凉。听姥爷讲讲三国张飞关羽赵子龙,扎在姥姥怀里看牛郎织女星,我也背一背学过的“鹅、鹅、鹅”一类的唐诗和儿歌,每当这时二老就十分开心,连连夸我有出息,尤其是姥爷笑的时候,眼睛几乎要埋在皱纹里了,很是滑稽可爱。

姥姥最喜欢唱《刘巧儿》和《花为媒》里面的曲子,按她的说法,这是她和姥爷那个年代的流行歌曲,虽然在我耳中听不懂那些评戏什么的,咿咿呀呀的让人难懂,但姥爷每次都听的很入神,时不时的还呷一口茶水说我当年也是能唱两段儿小二黑的主儿呢,我自然更是不知道小二黑是谁,一度以为那是邻家的那条大黑狗,还疑问姥爷唱人家的大黑狗做什么。

晚间的菜园里会飞来很多萤火虫,亮闪闪的很漂亮,每次我都想去捉,而姥姥却说萤火虫都是有着臭臭的味道,于是便打消了我的念头。

大学谈恋爱时,女友来学校看我,那时候夜游香山,在植物园外也有很多萤火虫,她叫我去捉,我说捉那个干嘛,它们都是有臭味的。女友笑着给我一个脑瓜蹦儿,伸手抓来一只,说:“你闻闻,很可爱的哪里臭了。”我凑近嗅了嗅,的确没觉得出臭味,就闻到一股海飞丝沐浴露的味儿。

“你这沐浴液没冲干净吧?都熏的我鼻子痒痒了。”我问她。

后来分手时候她说,你这人也太没情调了。

大概是我没有珍惜她的香。

从此我们便再没有联系了。

算起来离开老家,已将近二十年。彼时乡下的晴朗天气放在今时尤其难得,而今找颗星星都成了北京城里奢望的事儿,而鲜绿的黄瓜、脆红的番茄,早已从留恋而忙碌的菜园搬到了小区的超市,似乎一切都变得越简单越方便了,不过蝉鸣少了,而榆树上的“夹子”我已经很多年没再看到过,不只它们乔迁到了哪里,而一同离开的似乎还有纯粹和简单,嗯,还有自己被岁月这把杀猪刀割下的青春。

姥爷后来中风瘫痪了,病来的很突然,原本硬朗的身体说不上什么原因就突然垮掉,于是村子里原来那个健步如飞的老木匠、老园丁,变成了瘫痪在床的可怜的小老头儿,起居翻身都很费力气,他再也不能带我去看踩高跷了。

姥爷似乎是为了不让子女担心,每次母亲和姨、舅们过来探视时候都笑眯眯的说着还好、没事、别担心一类的话,而送走子女之后便又叫我过去给他揉揉腿,哎呦哎呦的叫唤,显得极其折磨痛苦,姥姥的身体还算硬朗,不过忙里忙外的实难周全,菜园便渐渐荒芜了。

而那时候我也已经上了小学,就在村里办的那所,几间大平房就是校舍,而体育课还要到学校外面去上,我清楚记得操场有两个篮球架,一边的篮筐有点坏了。

有次写作文,题目是要写自己的一位亲人,而我想写自己的母亲,但下笔时候,竟然想不起“妈妈”的“妈”这个字怎么写了,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学前班的我不够“聪慧”,幼小衔接的不够通畅。姥姥没读过书,只会写自己的名字,也是干瞪眼没办法,那年代既没电话,也没电脑,叫得出名的电器唯有一台黑白电视机,更不可能

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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